原创MUD武侠小说：沙漠 夕阳 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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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区发自己的文字好象上了瘾，骗了很多兄弟不少NB。这次再发一篇，很长，但是如果时间充足，请耐心看下去，或许看到第三，你会感动。另外这里可能会有玩过MUD这种古老的网络游戏的黑友，呵呵。
这篇《沙漠 夕阳 枯树》曾经发于www.tiexue.net（铁血军事），一发就是固顶加精华，那时候我很自豪的说。

           

                                 沙漠  夕阳  枯树

                                                序

    这里的天空永远是一色的昏黄。当我看到那风笛的时候，它不知道在这里沉默了多少年头。我轻叹一声，把那风笛从久埋的沙里抽了出来，仔细拂干净了上面的沙屑，凑在唇边调了调音色，惊喜地发现，原来还可以吹响。
    苍凉的风笛声响了起来，沙漠的夜色也迅速降临在我的周围。点亮屋中仅有的一盏油灯，昏暗的光芒笼罩在屋里。我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影子，把剑从腰间解了下来。风笛声都是极长的拖音，弯弯转转，好像总念不完似的，带着一丝细细的颤音周旋在里面。每一声拖音，就是一个心有不甘的新鬼在啼泣。天上难得的彤云就是他们眼中沁出的血泪，将那层凄凉的昏黄渗透。
    风笛响处，我的影子似乎活了。看，它说话了。
   
    我在黑暗中举着自己的剑说：

   “时至如今。我早已不再为死去的灵魂而哭泣。但我喜欢听风笛的声音。”
   “我是晴空里飞翔的翼，也是在这风笛的丧音中飞舞在黑暗里的死神。”
   “在我死前，这种凄惨的声音跟了我一生。”
   “我把我手中的剑刺入对手的喉咙。得到自己的生存。”
   “然而最后深蓝色的夜空下只留下我自己，看着死亡的影子渐渐向我逼近。”

   
    于是，我收留了自己的灵魂，在这沙漠的小屋里。伴着一盏灯，吹着风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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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的灵魂安息在沙漠之中，我的回忆沉浸在黄泉深处。
    每次当我想起“晴翼”这个名字的时候，沙漠和黄泉的一切一切，就都浮现了出来。
    侠客行里的沙漠，永远都是广阔无边的。走在那里，如同走在一个广大的迷宫，与图形的迷宫所不同的是，文字里的迷宫，永远都是“东南西北”四个无尽的方向。不熟悉的人一进沙漠，就会找不到出路，直到渴到昏倒在沙漠里。然后被人所杀。
    我在沙漠里，坐在一棵年代久远的枯树下，看着西边的夕阳渐渐落山。我的心很平静，如同远处绿洲的湖水那么平静。我身边的剑，已经沾满了无数侠客的鲜血。在这个侠客行里，我是杀手。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杀手，一个孤独的杀手。
    杀手都是人所不齿的，杀手都是被侠客和正人义士追杀的对象。我也毫不例外，一年多来，我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围攻和暗算。但是，我却从未死过一次。在我的剑下，他们所追杀的对象，反而成了索命的无常。晴翼，在他们的心里，是不败的偶像，是杀手的典型，是无数人为之战栗的神话。

    风，吹起了一片黄沙。然后扑面而来，迷茫了我的眼睛。我站立起来，轻轻拂去白衫上的沙尘，把剑从身边拿了起来。杀手的直觉告诉我，即将有一场不大不小的厮杀在等我。而这种规模的厮杀，在我的杀手生涯里，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毫不鲜见。
    我静静站在枯树下，等着他们的来临。剑刃在我手中不停抖动，仿佛也感觉到了杀气。   
    来了。他们踏着漫天的黄沙，进入了我百丈距离。我从他们的服饰上可以分辨出他们是武当弟子。武当是我一向以来的最大敌手，因为我无数次闯过他们的真武宫，抢过他们无数次的宝物。我手中的那柄太极剑，就是一个人独闯真武宫杀了无数的武当弟子之后抢夺而来的。
    我数了数他们的人数，一共六个人。正好是组成真武大阵所需要的人数。而为首的人，正好是武当派掌门卫龙子。他是我最厌恶的人之一，没有任何原因，只是觉得他的话语中充满着虚伪的大义。而这种“大义”，恰恰是身为杀手的我所最痛恨的。我无法忍受虚伪，这个也正是我在侠客行里做一个杀手的理由之一。既然有“侠客”，就该有对立的“杀手”。我愿做那捅穿虚伪的杀手。
    看的出他们非常戒备，就算逼近也是慢慢地一步步逼近。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的身影从远而近，从模糊到清晰。
    天色快黑了。夕阳在天边跳跃着，闪耀着最后那美丽的红光。风一阵阵吹过我的身边，将我的白衫拂出了无数带着杀气的纹理。
    距离十丈了。他们停了下来，散开来形成了半月式的包围。半月形状的包围，弥漫着柔和的武当独有的杀气。无论杀气是柔和或者凌厉，散发出来的意味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对我来说，后发制人远远要比先发制人感觉好的多。做为一个杀手，在躲避追杀和戏弄追杀我的人上面，也有更为广阔的自由性。杀手，就是永远把行动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把决定权留给对方做为沉重的包袱。
    这个包袱已经成为他们迟疑的主要因素了。我感觉他们的心乱和犹豫。
    卫龙子开口了：“晴翼！把剑扔下，饶你不死。”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同时把手一挥，六个武当高手一起展开了真武大阵，把我围困在中央。
    我把手中长剑举至眉心，盯着卫龙子一言不发。此时他离我有五丈远。另外五个武当弟子离我亦是五到六丈距离。
    风，把几片枯树上的落叶吹起了几个盘旋。我的心，跟随着叶子的飘落而移动于空中。
    三丈距离。卫龙子离我三丈，而另外两个武当弟子欺近了我周围二丈。真武阵在于互相牵制，配合最精妙的侠客行里的阵法。
    一丈！我心中看到了那几片落叶被两股柔和的剑气打乱，来了！我睁开微眯的眼睛，把手中太极剑一挥为二，挡住了那两道攻向我面门的剑气。叮叮两声，我的太极剑感觉到一股特有的牵扯之力。武当特有的借力打力之法，将我体内的乾坤大挪移化解了开去。
    我依然带着冷笑，虽然是场苦战，但是正好消磨那无聊等待的时间。我喜欢挑战最高难度的敌手，我想知道我强到什么境界，我也想知道，究竟有谁能够战胜我。一年多来，我从初期厮杀的惊心刺激，到中期的挥洒激情，直到现在的闲适和寂寞。我深深知道没有敌手的刻骨寂寞，深深的寂寞，让我寻览着每一个可以与我对抗的对手。这一次，由六大武当高手组成的真武阵，又带给我当初杀手的激情。
   “铮”的一声，我又格开了卫龙子充满圆滑柔劲的一招“风卷荷叶”。他们似乎比我更加闲适，我突然有一种心惊的感觉，他们比我好象还要有准备，还要有自信。剑式中的自信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注视着卫龙子的眼睛，他的眼神充满着一种深沉的虚伪。
    我有种想吐的感觉，我的内力有点周转不灵的迹象。我的剑也会被沾的带向一旁。
    突然间他们一起使出“三环套月”，长剑划出十多个圆圈，剑锋直出，绵绵不断划向我的全身！
    我闪避不及，腿上和肩上中了剑，顿时鲜血长流。
    我听得他们一起低声欢呼，真武阵的包围更加往我逼近。
   
    正当我苦苦支撑的时候，远处漫步走来一个娇小的女子身影。我暗暗叫苦，六个武当高手已难对付，万一又多一个古墓派高手，我连逃跑估计都成问题，谁不知道古墓派轻功绝世无双？
    卫龙子叫道：“草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个叫草儿的女孩子停住了脚步，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我，笑道：“哎哟，卫龙子哥哥，你们六个武当大高手，怎么合力欺负一个人了？”
    我忽然想笑，我居然在那女孩子的眼里成了被“欺负”的对象了。
    卫龙子哼了一声，手中剑招越加狠辣：“草儿你在这留一会，看看我们是如何杀了那个大坏蛋。”
    草儿答应了一声，停在原地。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带着怜悯的神色注视着我。这令我更加愤怒。
    我背后一个武当弟子手中长剑轻灵地划出几个圆弧，迅速地向我的头部刺来。我看也不看，双手回圈，内劲将身后两个武当高手逼出数步。这时我周身的真气流转之下，已经感觉到了真武阵出现了破绽。
    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我忽然长啸一声，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爆豆似的声音！
    六大武当高手一愣之下，顿时感觉到杀气的迅速蔓延。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的剑以比平常快上百倍的速度点上了他们的喉咙。乾坤大挪移，整个江湖连明教弟子在内，都不知道我具有了乾坤大挪移第十重的功力，有人知道，但是，他们只是死人！
    我听到了五声长长的带着无数惊惧和无数疑问的惨叫，再加一声格开我长剑的声音。
    我扫了一眼地上那五具一秒前还生龙活虎的武当高手的尸体，身形如鬼如魅，欺近了唯一一个格开了我致命杀招的武当第一高手卫龙子的身边。他满脸惊恐，将手中的倚天剑拼命挥舞出一个大八字，护着自己上身，想拼命逃脱。
    我冷笑一声，欺身直进，左手持太极剑向卫灵子天灵盖上拍落。便在这一瞬之间，卫龙子滚身向右，避开了我的杀招。我左足一抬，以怪异到极点的招数将他手中的倚天剑踏在足下，剑交右手，然后刺入了他的喉咙。

    卫龙子那鲜艳的血，溅在我身前三步之外。他死前的眼神带着无法置信的惊讶，然后慢慢滑倒在我的脚下。
    我轻轻把剑从他的尸体里拔了出来。我已经看习惯了这种眼神，虽然每个人死前的眼神令我看起来不怎么舒服，但是，我喜欢看他们最后的怨毒眼神。他们一定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找我的碴。我不来杀他们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为什么要来主动杀我呢？
    我把太极剑插入腰间的剑鞘，看了那个叫草儿的女孩子一眼，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枯树坐了下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摸出怀里的火石，点亮了火，将脚边的树枝堆成了一个火堆。我做的很慢很慢，因为我知道，在身旁还有一个敌人的情况下，暂时失去全身武功的我，随时都会死去。所以，享受一下死前的宁静吧。“晴翼纵横江湖一生，罕逢敌手，今日却要死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中，还真是命运弄人。”想到这里，我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火光在我面前跳跃着，草儿还在一动不动盯着我。我心里开始觉得奇怪起来。
   “怎么还不动手？你不是想杀我么？”我看着她，冷冷地说。她那很美丽的脸映着火光，带着惊恐的神色，也一样看着我。
    她听了我的话吓了一大跳，问：“我杀不过你，为什么要杀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听到这里，无法制止住自己的狂喜，情不自禁地狂笑起来。她居然不知道用完乾坤大挪移第十重功力的我全身武功会失去一个时辰之久。我太幸运或者是太搞笑？我的不败神话还是一样在继续，无人能够打败我！想到这里，我笑的更大声了。火堆被我的笑声激起一片灰烬，伴随着火焰在风中飞扬。
    她被我的笑声吓的退了几步，用受惊的目光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将卫龙子尸体边上的那柄倚天剑拿了起来，扔了给她。我能感觉到她迷茫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在我离开的一刹那，我甚至想过要回过头去看她一眼。可是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我一句话都没说，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数天之后，我出现在少林寺的山门前。
    两名知客僧挡住了我的去路：“施主何人？上少林规矩，请将腰间兵器解下。”
    我一言不发，伸出右手，把自己的蒙面面具轻轻摘了下来。
    两名知客僧顿时吓得打了个冷战，声音颤抖起来：“你......你居然敢在少林出现？！”
    我“嘿”地一声冷笑，走入了少林寺的山门。一路上无人敢挡我。
    我以一人之力连杀六大武当绝顶高手的神话，已经在江湖之中哄传开了。
   “五大武当二代高手加上一个武当掌门，在晴翼手底下也过不了十招，这个杀手太可怕了！”这样的传说足以让任何有杀我的念头的人心惊胆战。虽然我自己知道赢得是多么惊险，多么侥幸。
    但是我毕竟是赢了，不是吗？
   
    扬州城中，客栈之中。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少林掌门空密一言不发。他在我的目光下依然保持着名门正派高手的风度。而他后面的几个少林弟子，已经快按捺不住怒气了。
    官府规定，在客栈之中，不能斗殴仇杀。不然我也不会在那么多的绝顶高手面前依然稳如泰山了。
    空密开口道：“晴翼，你若归还我派的易筋经，这段梁子就此揭过，如何？”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片哗然。空密是个好脾气的老和尚，虽然武功一流，可是很少以武功去强压别人，很多时候都是以口头去调解纷争的。所以我虽然厌恶他滥好人的行径，其他倒也找不出这个老和尚的缺点了。
    整个客栈出现了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在等我说话。
    我眼皮都懒得抬，只说了一个字：“滚！”
    在座的人“轰！”地一声，全炸了窝。我耳边一片骂声四起。
    我带着嘴角的冷笑站了起来，抬脚下了楼。我能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又恨又怕的目光看着我。他们恨我入骨，但是又对我无可奈何，那种感觉确实能让我想狂笑。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有点异样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站在我的面前。她就是那天亲身经历了我血战武当六大高手的草儿。
    她看着我：“你真是不可理喻！”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
    我微微笑了一下：“谢谢姑娘的夸奖。”然后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事后想起来，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对她微笑。虽然我的语气里带着讽刺，但是毕竟是我很少很少有的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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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沙漠，黄色。夕阳，血红色。枯树，黑色。
    我看着天边不停卷曲变幻的浮云，那颜色很美丽。我已经看了很久很久，从我的剑没有沾过任何人的血之前，我就一直在看那云，直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看厌那不停变幻的浮云。
    日出日没，周而复始。每天，我的剑上总会多几个人的血。
    每次，我杀死他们之后，只取走他们的宝物，然后马上脱身。我象一条狡猾残忍的狼，把握短暂的机会，在同样短暂的时间里达到目标就立刻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我看到天际多了一丝绿云。我知道有人来了。可是我感受不到杀气。
    来的人不是来杀我的。也许是迷路的吧。我想。
    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藏身之地。就算他不是来杀我的，我也一样要把他杀死。
    我拿起身边的剑，站了起来静静看着那绿色人影。
    那人影越来越近。我看着她的脸越来越清晰，充满着迷茫和淘气的神色，眼神很温柔。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我想。
    她一步步走着，不时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看来是真的迷路了。
    突然她看见了我，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变的惊骇。
    她是草儿，现在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我开口了：“是你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迷路了。走啊走啊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哦”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她看着我：“你不会杀我吧？”口气又怕又奇怪。
    我冷冷地道：“我从来不杀女人。”
    她哼了一声：“你这个人真令人讨厌。说的话都那么气人。”
    我笑了笑：“所以我并不想说太多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盯着我的眼光跟以前不一样了。好象充满着好奇。
    我理都懒得理会她，眼光望着天边出神。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很少见你说话，不会闷？”她问。
   “每当我闷的时候，就是我想杀人的时候了。”我懒洋洋地回答。
    草儿哼了一声：“你别吓我，我可不是胆小的女孩子。”
    我看了她一眼，再一次笑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从来从来没杀过一个女人。”
    这时候我才仔细打量着她。她不但美丽，而且很俏皮。虽然看着我的神色没有一丝俏皮，只有厌恶和害怕。但是对于看习惯这样的眼神的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以后我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可惜了，这里看风景很好呢。”
    她很奇怪：“既然看风景很好，你就留着啊。没人逼你走。”
    我看着她：“你想我在这个地方？你想明天来找我？”
    她更奇怪了：“你不是说离开这个看风景的地方很可惜吗？”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拔腿便走。
    她在我身后叫道：“哎，你别抛下我一个人啊！带我回扬州，我不认识路的。”
    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你自己走回去吧。”然后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我依然很平静地在枯树下看着远处的天际。没人能从我平静的脸上看的出一丝杀气。
    我在沙漠里的绿洲停留过，在那里的泉水中洗过自己的脸。当我从水里看见自己的神色，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看到自己平静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神色。
    一个杀手不需要温柔吧。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骆驼刺的白色小花在我身旁摇晃。有那么一丝凉凉的风，抚过我的全身。
    眼前又是由小而大的一抹绿影，她果然来了。
    我拿起自己的剑，盯着那抹绿影。
    我看着她走到我面前，只有她一个人。
    我冷冷地说：“来了？就你一个人？”
    她点了点头：“你果然还在这里。”
    我笑了：“你认为我应该在哪里？应该在鬼门关吗？”
    她微微轩起眉毛看着我：“你的口气为什么总是那么生硬？好象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仇家似的。”
    我走到树下，重新坐了下来：“我对不熟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她笑了，笑容里带着很调皮的神色，她说：“那你跟谁熟呢？”
    我也笑了：“如果你想做第一个跟我很熟的人，我也不会反对的。”
   
    于是我和草儿认识了。她果然成了第一个和我很熟的人。
    从那一天开始，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草儿都会来到我的身边陪我说话。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多了一种期盼，可以望到天边的云，多了一抹令我开心的浅绿色。   


    有一天，一直陪我在看云的草儿问我：“翼，你的名字好怪呢，是什么含义？”
    我笑了：“哪里怪了？”
   “反正很怪啦。象京剧里的青衣。”她顺手在沙里用手指划上了“青衣。”
   “我是晴空里飞翔的翼，也是死神那阴暗的翼。”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
   “好强烈的杀气。你一直这样吗？”她好象被我无意中散发出的杀气刺痛了一下，身子轻轻缩了一下，更加靠近我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这样。”
   “你愿意做陪我飞翔的翼吗？”她看着我的眼神里蕴涵着柔情。
    我没有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双臂搂紧了她。
    沙漠里的夜是如此的寒冷。而这一次，我身前熊熊的篝火也多了一丝柔情。
   
    天已经亮了。   
    我看着倦着身子躺在我怀里的草儿，再看一眼天色。
    天气很好。现在的季节，正好是江南的三月。我看着天边，想起了家乡的桃花。
    草儿的目光望着我，充满着温柔：“翼，你在想什么呢？”
    我笑了：“我在想我家乡的桃花，现在一定开的很灿烂。”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的家乡？在哪？”
    我的视线越过无尽的沙漠，望着东方：“在东方的大海里。那里有一座开满桃花的大岛。”
    她“啊！”地叫了一声：“桃花岛？”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她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换我问她了：“小草，在想什么？”
    她看着我：“我在想，你若是想看到桃花，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我叹了口气：“我很想回去，可惜，每当我踏上桃花岛的时候，那里的桃花已经尽数枯谢了。因为我在路上不得不浪费一大堆无用的时间。所以，我总会错过桃花盛开的季节。”
    她笑了：“翼，若你不嫌弃，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充满着欣喜和欢愉。我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嫌弃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知足了。”
    她狡黠地笑了：“难说哦，翼。男人一般都是花心的。”
    我“嘿”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这样酷酷的杀手，想花心也没女人来找我啊。”
    她用她那洁白如玉的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其实你还是想花心的。不是吗？翼。”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想你永远陪着我。我也保证不花心。”
    她“格格”地娇笑着：“翼，自从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你变的会说话多了。这句话听着好动听呢。”
    我苦笑了一下，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刚才那句话，充满了我所有的真心，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句话说出口的。
    可惜，她轻轻地回避掉了。
    我也永远不会再说出口，因为，对一个杀手来说，这句话只能说一次，一生只能说一次。

    桃花岛上的桃花，岁岁都是开的如此的烂漫夺目。
    我走在桃花林中，任桃花随着春风飘飞的粉红花瓣打在我的白衣之上。草儿醉人的笑颜和浅绿色的轻衫，也显得分外妩媚。
    只有这一次，我才亲眼看到小时记忆里的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而今日的桃花，在我眼里，与我身边的草儿那如花笑颜比起来，还是草儿更加灿烂。
    这是一片桃花的海洋。四周一望无际，全是盛开的桃花。微风拂过，落英缤纷。周围静悄悄的。远处偶尔传来一声鸟叫。往北是我们来时候的一片桃花林，往南则是一个小亭子。
   “去坐坐？”草儿看着我。
    我的心中泛起一股疑问，她比我更熟悉这里。
    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过去。
    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青布长衫，腰间插着一柄碧玉做的笛子。
    他看着我和草儿，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桃花岛主益益。武功排名江湖第九位。
    我看了看草儿。
    草儿说：“益益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跟他成为朋友。”
    我冷笑了一声，踏入亭子，在益益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益益能感觉到我的一股内在的杀气。我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取他性命，只要我愿意。
    但是他还是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真诚。
    草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手心里的温暖让我心中一荡。
   “翼，跟益益聊聊吧。我相信你们可以很谈得来。”草儿微笑着说。
    益益的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微笑。他的话也很沉静，我终于放下了戒备，也对他展现了笑容。
   

    就那样，满身都是邪气的我，跟一个亦正亦邪的桃花岛主益益，交上了朋友。只因为草儿。
    因为，我那冰冻已久冷酷的心，因为草儿，而变的渐渐温柔起来。
    我因为草儿，而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杀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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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草儿在桃花林里的一座小屋里相依为命。
    甜蜜而幸福的生活，让我渐渐忘记了夕阳如血的沙漠。
    我的剑，已经连续二个多月没有沾上任何人的鲜血了。
    益益经常和我一起乘舟出游，他的碧玉笛子奏出来的曲子，很动人。阳光下的波涛带着平静温柔的碧绿色，就象草儿穿的浅绿色衣衫。
    益益的微笑，让我深深感觉到有一个朋友的快乐。
    他不会跟我谈起江湖，也不会问我以前的生活。这让我很自在。
    但是，当他拿起碧玉笛，奏起那首“兰陵王”的时候，我总是会看见我旁边的草儿，望着益益的目光里会带着一丝我难以体会的神色。那丝神色令我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很好听的曲子，婉转哀怨。
   “飘零欢萍迹。自懒展罗衾，羞对瑶席。折钗分镜盟难食。看桃叶迎笑，柳枝垂结。萋萋芳草暗水驿。肠断画阑北。”
   
    一直到有一天深夜，我听见我身边沉睡的草儿，口中低低吟唱着一首小曲。正是益益所奏的那首兰陵王：

   “看桃叶迎笑，
   
     柳枝垂结。   

     萋萋芳草暗水驿。
  
     肠断画阑北。”
   
    她沉睡中的歌声连绵如丝，游荡在静静的夜空之中。带着诡异和伤感。
    旁边的我心里忽然变的好痛。我意料到了什么。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草儿了。否则，那种心痛的感觉不会来得那么强烈。
    我想抓住这个感觉，潜意识里却制止着我去抓。
    我低低叹息了一声，睁着眼看着黑暗，一直到天亮。

    那夜以后，我的话开始少起来了。我看着草儿的眼神依然很温柔，但是多了一丝跟益益一样的忧伤。
    草儿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她想问我，却又不敢问。
   
   
    又那样过了一个月多。我正看着海边的景色。草儿在我旁边问：“翼，知道情花是什么样的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有处地方叫做情花谷。里面都种满了一种花，这个花大概就是情花了吧。可是我从来没有进过情花谷，怎么知道情花是什么样？
    草儿见我摇头，就不说话了。我听到她发出一声幽幽的轻叹。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那张美的让我无数次止住呼吸的侧脸，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摩她柔软的黑发：“为什么叹气呢？”
    她看着我：“我想看到那情花到底有多美。”
    我笑了笑：“反正没你美丽，你又何必在乎一朵情花？”
    她还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坚决：“我想知道那情花能不能改变我的心思。”
    我吃了一惊，问：“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你还不懂吗？我想知道你究竟爱我有多深。”
    我一听之下，顿时明白了。
    情花是江湖传说中可以测验双方爱情程度的花。若是爱得越深，情花之痛就越剧烈。
   “情花虽外表鲜艳，枝干却暗藏小刺，如果被情花刺所刺伤，则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相思之念，一旦动了情欲之念，加速血气运行，立时使人痛不可当，苦楚难耐，功力大失。”
    这是我从益益书房里的药书里查到的。
   

    情花谷中空山寂寂，凝月冥冥。
    我漫步在谷中。满山满谷都是情花树，开满了妖艳的情花。
    我看着离我最近的一株情花树。情花的花瓣是美丽的淡紫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妖异的幽蓝光芒。
    我轻轻地摘下了一朵美丽的情花，将它放入口内，只觉得入口甘甜，回味苦涩，有如男女之情。
    情花之名，果然不虚。
    我将那棵树上的情花采摘了一大束，用白布包了起来放在怀中。我采摘之时极为小心，恐怕被枝干上的小刺刺到。
    我望着天边的明月，感觉到一阵幸福，也有一阵迷茫。
    不管怎么样，就让情花来决定将来吧。
    我走到谷口前的小路，心里充满了对草儿的想念。
    快走出谷口的时候，忽然“哗拉拉”一声巨响，头顶上一张大网往我头上径直罩下。
    我吃了一惊，体内的乾坤大挪移顿生感应，脚步一滑，纵身而起，避开了那张大网。
    正当我心神未定之际，左右两旁射出无数暗器。
    我双袖一拂，将那些暗器都裹于袖中。接着脚步连点，连纵数个起落，正好落在谷口之处。
    没等我定下神来，足下一虚，踏入了陷阱之中。只觉得双腿剧痛，肉里全刺入了情花之刺。
    陷阱之中，竟都是情花之刺！
    我忍着剧痛，从陷阱之中跃了出来。只见谷口之前多了二十多个江湖一流高手。
    其中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腰间插着一柄碧玉做的笛子。脸上依然是他那招牌式的微笑。
    益益！！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大半。
    益益微笑道：“晴翼，草儿还在等着你回来，可不要让她失望哦。”
    益益一提到草儿，我想起她温柔美丽的脸的同时，突然心中被一个大锤猛敲一下一般，全身大痛，当真是苦楚难当，顿时脸色大变，冷汗流了下来。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益益那带着微笑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阴毒的心！
    益益将手一挥，二十二个高手一齐将我围至中央。
    我强忍剧痛，以乾坤大挪移的功力左牵右引，众人攻向我的气劲如入漩流，连续转了好几个圈。
   
    剧斗之下，情花之毒伴随着我的混乱思绪在我体内肆意飞奔，我的心剧痛无比，很乱很乱，乱到了极点。
    血肉飞溅，我闭起眼睛，任手中的长剑尽情地飞舞，瞬间已经取了数个人的性命。
    我的剑只是一味地狂暴，失去了杀手的冷静。
    过了一会，我在二十二个高手的围攻之下全身已经中了二十二处的剑伤。每人一处。
    我的脚边躺着四个人的尸体。现在只有十八个人了。
    低低的一声闷哼，我左腿上又中了一剑，鲜血长流。
    我的肉体已经麻木，没有痛楚。我的痛楚存于心中，怎么也挥舞不去。
    那个人的话响在我的耳边：
   “做为一个杀手，你不可以有朋友，更不可以有女人。”
   “因为朋友会背叛你，女人会让你的剑变得迟钝。”
    对我说这些话的人正是我以前的朋友，桃花岛主，那个永远带着微笑的益益。
    现在他正在用他的碧玉笛使出一招“二十四桥明月夜”，点向我的左身的全部穴道。
    我冷笑了一下，身形晃动，同时欺近，手中长剑往益益心口刺去。益益用碧玉笛挡了一下，我忽地放手，手中那柄太极剑尾端向上弹起，拍的一响，正好打中他的手腕。
    益益的手腕一阵酸麻，碧玉笛掉在了地上。我长剑一挥，将剑刃送到了他的心口，正欲取他性命的时候，背后两股强大的内劲已然攻到。
    我长叹一声，身形纵起，冲了出去。我身上的情花之毒发作越来越厉害，精气和内力都只剩下了一小半。若再不早点脱身，恐怕我要在这十多个高手的围攻下葬身于情花谷中。
    我不想就那么死去，我想活着，我想从草儿口中亲耳听到我想知道的一切，可是，我又不想自己猜测的事，变为现实！
    情花啊情花，你带给人的，就只有痛苦吗？
    我身上的伤痕越来越痛，痛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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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依然是血一样红的夕阳，依然是那棵永远存在的枯树，依然是一望无尽的漫天黄沙。
    我回到了第一次和草儿见面的地方。抚着满身的伤痕，在树下坐了下来。
    我的一袭白衣，染满了自己和对手的鲜血。唯有风，在轻轻安慰着我的伤痕。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回忆被四十多个一流高手追杀的久远的路。唯一的牵挂，就只是草儿。
    我所爱的草儿，在哪？情花的伤痕蔓延，又是剧烈的一阵心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轻轻在嘴里念着这一首诗，想起了草儿那张充满俏丽的脸。
    真的是她背叛了我吗？我不在乎被别人背叛无数次，但是我无法忍受被我所深爱的草儿出卖。
    精力开始在我体内渐渐恢复，我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努力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去。可是，心中的疑问依然象一团棉花堵在心口，感觉非常非常难受。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许是摆脱的时候到了。晴翼的神话故事也许真的到了完结的时候了。
   “翼，你在哪？”草儿来了。她问我的语气里充满着惊惧。她是刚知道还是装的？我不知道，心乱的我，完全分辨不出她的语气。
   “我在沙漠里，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我的话又冷淡又充满着只有她知道的深情和期盼。
   “好，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过了一会，沙漠里一点绿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正是草儿那穿着绿衫娇小玲珑的身影。她走的是那么的急，那么的慌。我感受到她的气息很急很急。
    她走到我的面前，跪了下来握住我的双手：“翼，你还好么？受了多少伤？”
   “你来了？”我很想伸出双臂去拥抱她，可是手却不听使唤。我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带着微笑，虽然我的微笑跟我的冷笑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我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我好久好久。”她在轻轻地哭泣，半咬着嘴唇看着我的神色让我很想好好去怜惜她。
    我把沾着我和敌人鲜血的那一束美丽的情花递给了她：“我拿到情花了。送给你。”
    她看着手中那带着诡异美丽的情花，眼中的泪水变的更多了。
   “翼，你答应我的事，你都会认真帮我去做到，你从来没有失信。而我，却一直没能承诺你。翼，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的女孩子，别对我太好了，我会有罪恶感的！”
    我笑着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就可以。”
   “翼，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她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坚定的眼光中带着一丝悲伤。
    我的第六感突然感觉到我一直想肯定又不想去肯定的事情。我盯着草儿，我眼中温柔的神色渐渐变成狂暴和痛苦。
   “翼，其实我......”
    我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快走吧，他们很快就要追来了。”
   “翼！别这样傻了。我知道你很聪明很聪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只是你一直在自己骗自己而已。”
    我那颗狂暴的心彻底崩溃了，我怒极反笑，我的狂笑声冲上了云霄，仿佛要让上苍都听见一样。
    夕阳依然如血，天上的彤云如我眼中沁出的血泪，将我将要疯的心淹没。
   “翼，我对你说了实话，我其实是益益的妻子。你那天所感觉到的是对的。只不过我那时候已经爱上了你，你不要以为我是存心来骗你的感情，我的感情不是假的。”她的话如同一根根针刺疼了我的心。
    我止住了狂笑，用充血的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她那依然温柔如初的眼光同样没有回避。我感觉不出虚伪的存在，只有那深深的柔情和歉意。
    天色渐渐黑了。我坐在树下的姿势依然没有改变，而草儿也一样半跪在我的身前。她柔弱的身躯在冷风中不停颤抖，沙漠的夜来临了，炎热的阳光被刻骨的寒冷代替。
    我沉默不语。草儿在我身边默默地望着我。
    远处出现了一片火把的光芒。我知道，追杀我的四十多个江湖一流高手快到了。
    草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颗大还丹，送到了我的面前：“翼，吃下它吧。能让你的功力恢复。”
    我看着草儿洁白的手心里的那颗鲜红如血的大还丹，突然感觉到满身满心的疲倦。我纵横江湖那么久了，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最后，我想得到的感情，却变得如此脆弱。我真的累了，我突然感觉到我非常厌恶非常厌恶那无休无止的厮杀和斗心计了。我的心里很累很累，真的很累很疲倦，我只想好好躺下来睡一觉。我该从梦里醒悟了。
    我笑了笑，俯下身子，用我的全部爱意和柔情，化为了一个很紧很紧的拥抱。
    她温暖的躯体在我的怀抱里微微颤抖，我抱的好紧好紧，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一直这样抱着草儿。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拥抱之后，我们的一切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就算是再深的幸福，再大的痛苦，都将成为天边的烟云，被风吹散。
    好长的时间，我松开双臂，轻轻将她从我怀里推了开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浮现出悲伤的泪水：“翼，你要做什么？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我摇了摇头：“你不可以嫁给我的。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该分别了。我很累很累，很累很累，累得你无法想象。明白吗？”
    草儿的泪水又一次滑落，一颗颗滴在我身前，消失在沙里。
    我叹了口气，用手中的太极剑的剑尖混着她的泪水，在沙里刻了几个字：

   “昨日种种，
   
     我心深种。

     今日种种，

     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

     君已陌路。”


    然后将太极剑连剑鞘一起轻轻放到了她的面前，就跟我当初第一次跟她认识时候所做的一样。
   
    草儿看着我，嘴唇一直在颤抖：“我不要你走。”
            
    我在屏幕前轻轻打入了“suicide -f”这一行英文。

    冷冰冰的系统显示：你决定要自杀了，如果二十秒内不后悔，就真的永别了。
   
    草儿的呼唤响在我的耳边：“不要离开我，翼！我们去天涯海角，做一对不闻世事的夫妻。好吗？”
     
    你还有 20 秒的时间可以后悔。
     
   “翼，你真的别自杀，别啊！”
   
    你还有 15 秒的时间可以后悔。

   “你真那么狠心？愿意把我一人抛下吗？要死一起死好了。”

    你还有 10 秒的时间可以后悔。

   “你决定要自杀了，如果二十秒内不后悔，就真的永别了。我和你一起自杀。”

    你还有 5 秒的时间可以后悔。

   “sigh，别忘记我，我永远在你侠客行的记忆里。给你我最后的吻，翼......”

   “草儿轻轻地捧起晴翼的脸，给了他一个无限温柔的吻。”

    好吧，永别了。

   【谣言】某人：晴翼自杀了。
   【谣言】某人：草儿自杀了。

    此时此刻，一直沉默的我，却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在屏幕前尽情流淌。
   

    “我爱你，
   
    可是我不敢说。
   
    我怕我说了，
   
    就会马上死去。
   
    我不能死，
   
    我怕我死了，
   
    再也没有人象我一样爱你。”

   
    沙漠，落日如血。扬州城外的花香满径。情花谷中的毒花之刺，依然带着又痛苦又甜蜜的感触。而我的回忆，埋葬在沙漠中的一棵枯树下。   


                                          


                                          以此文致我在文字MUD侠客行里深爱过的草儿。

                        
                                                   晴空里的翼(djjx)笔于2003年夏季

performcanhe

呵呵，大学有一年时间都花在MUD上面。

如今再也找不到当年MUD的感觉了。

[ Last edited by performcanhe on 2005-4-25 at 12:10 ]

风雨

送60NB略表敬意。

djjx

晕，多谢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我都汗颜了。

sofin

没有看完，很佩服楼主